金牛山的遗存佚闻

王铁牛

古时彭山区域的金牛山，是丹阳境内的最高峰，它处于镇常丘陵山脉的中段，海拔166.1米，总面积约4平方公里。站在金牛山山顶俯瞰，南边的丹界公路、北边的通港公路，远在东北泛着银光的长江等，一览无余。

金牛山地名出现在汉代，其主峰山势雄伟嵯峨，青峰环抱，险峻幽静。其区域内岗地宛如一条游龙，走势奔腾活跃，穴场山环水抱。围绕金牛山的历史遗存很多，不仅有晋代宝志在此讲经衍生的“崇教寺八景”轶闻，还有古籍记载齐高帝萧道成与族弟萧顺之(梁武帝萧衍父亲)曾同登金牛山。

历史悠久金牛山

《舆地纪胜》记载：“舆地记，汉时有金牛出，引此山东，到曲阿。”即在汉代时有金牛奔至曲阿山上，“金牛山”由此得名。

南朝时有高僧宝志来此降伏金牛，在山下设坛讲诵经文，使百姓有了追求精神提升和内心修炼的场所。宝志高僧事历南朝宋、齐、梁，大家对他的崇敬和认可又称金牛山为“经山”，先建了“经山院”，后改为崇教寺。元代《至顺镇江志》卷七载：“金牛洞在经山。其洞皆石壁，在崇教院后山顶。岩险奇怪，洞口可容身，入则甚大。中分三路，渐入渐深。一路直入东南，一路斜穿东向，一路倒上山顶。中有石座，莹洁可爱，宛若棋局。”金牛洞“岩险奇怪”，更成人们游玩“莹洁可爱”的地方。

《舆地纪胜》

明代《隆庆丹阳县志》载：“经山，在县东北三十五里。上有金牛洞，一名金牛山，又名金山。山前有崇教寺，寺中有古银杏一株，晋时已云有焉。”到了明代，还称金牛山为“金山”，山前的崇教寺旁，有晋代所植的一株银杏树。

《乾隆丹阳县志》

金牛洞里藏金牛

相传汉代时山上野草莽莽，群兽在山中昼伏夜出。

民间传说，汉代时从东海跑来一条牛到曲阿山上。这牛身上不仅有金黄色的皮毛，它拉出的粪便被老百姓拾了去后，可以当作黄金去买卖。山麓下有很多村民靠捡牛粪而发了财，所以称外地跑来的牛为“金牛”，将山也俗称为“金牛山”了。后来，到金牛山来捡拾牛粪的人越来越多，有人曾经伤害过金牛，所以它的脾气变得暴躁起来，专门糟蹋庄稼，危害百姓，村民多次设计捕捉，次次落空。

有一天，高僧宝志来此讲经，百姓知道宝志神通广大，便请求宝志驯服金牛，除掉一害。

宝志施法缚住金牛，将他羁押在山洞内，从此保住一方平安。不料，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，金牛挣脱羁绊，向着山下狂奔而去。待宝志僧发觉，金牛已逃到山麓脚下蒋家村。宝志念动六字真言，脚底便习习生风，追捕金牛后，将牛角挽在蒋家村的村口石头上。谁知金牛力大无比，在蒋家村挣脱而去，该村被称为“挽角蒋村”（现在有村庄地名，为丹阳开发区永安社区挽角蒋村）。

宝志拿着捆妖索，紧追其后。金牛回首一望，看到宝志僧临近，但又无力再奔，就地一滚，立时地陷数十丈，平地变为深坑，金牛不见了。金牛打滚的深坑，年久积水成塘，人称“曲阿奔牛塘”（古时在曲阿地域，沧桑巨变，现今称为常州奔牛镇）。宝志看到金牛已逃跑，自认佛法还差一段，回经山继续修行去了。

金牛洞在南山半腰处，深不可测，从未有人敢入洞探测过。1949年后，山下村民怕洞里有狼躲藏，伤害人畜，由生产队组织社员将洞口扒掉塞住，但古时金牛洞的深坑还在，平时有很多游人来此观瞻。

2013年，“金牛洞的传说”公布为丹阳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。据文史爱好者近期探访考察，从洞口的筒瓦、矿渣遗存来看，金牛洞应该为古代铜矿坑洞遗址。

正在烣复的金牛洞

仙人石上有仙气

金牛山北侧的仙人石，相传是高僧宝志看守金牛时睡过的石头。石面有四、五米见方，石中央有个深浅不一的大凹坑，形似人形。不论人的形体高矮、胖瘦，还是老年儿童，睡在上面都合身。人入石印，周身舒畅。相传人若睡过此石，就不得腰痛病。

这块巨石不仅有灵气，更有一个神奇的传说。

古代经山脚下赵姓樵夫，上山砍柴后回家时，迎面来了位白发苍苍的老人。他身穿长袍、手拄拐杖，笑着对赵氏樵夫说：“兄台，请你同上棋台奕棋。”说完手挽樵夫轻轻一跳，便跳上三丈多高的崖石顶。

老人盘腿坐下，用手指在石坪上轻轻画了一圈，石坪上立刻现出了一个圆圆的金石棋盘。两人走了几盘棋，樵夫感觉肚子饿了，就准备回家吃饭。老人从身上摸出一个大桃子，让樵夫充饥。

这时，樵夫忽然想起老婆要他回家赶做午饭的嘱咐，对老人说：你且在此等我，送柴回家后再来和你下棋，以定输赢。

樵夫扛柴急忙下山，踏入村里，乡亲们看到他象见了鬼。樵夫刚到家门，老婆抬头看见他，“啊”的一声吓昏过去了。门外的母亲闻声跑来，一见他也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。樵夫赶紧喊乡邻相救，老婆醒来认定眼前真的是自己的丈夫，这才从头到尾把事情说出来。

原来那天樵夫上山一天后没回家，老婆和母亲等急了，就同乡亲们点了火把上山寻找。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人，婆媳俩哭得死去活来，后来就为他办了丧事，还给他立了牌位，祭祀了三年，今天恰好是三年忌日。

樵夫听了老婆的诉说，这才恍然大悟，原来自己在山上已下了三年棋。他把自己在山上的经过说了，众人都说要赶快到山上去找老仙翁。

到了下棋的地方，只看到樵夫和老仙翁下棋的那块大石头，石上留有仙人躺卧在石头上休息的形迹，之后石头被当地百姓叫做“仙人石”。

这块经日月照耀、风雨冲洗的巨石，躺在经山脚下几千年。上世纪六十年代，仙人石静卧在仙人石水库旁。八十年代谏壁发电厂征用土地存放粉煤灰时，仙人石沉入水库里。现在只要天旱长期不下雨，水库水位下降后，就可以看到仙人石在水中的倩影。

仙人石沉河中照片

菩提井传琵琶音

菩提井既是佛教的产物，也与宝志讲经而建的崇教寺有关。梁武帝信佛时，有“南朝四百八十寺，多少楼台烟雨中”诗句，丹阳的皇基寺和崇教寺都算其中之一。

古时经山的崇教寺朝南，正殿五开间，抬梁式结构，单檐悬山顶。左右有东西厢房，寺院旁栽植菩提树。

人们相传，在菩提树下踱步七日，就可见到异花开放。自从崇教寺遍植菩提树后，常有异鸟飞来。前来听经的人们认为菩提树是圣树，佛陀是在菩提树下成道的，见菩提树如见佛，使人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，当时的人们到崇教寺来朝拜菩提树蔚然成风。

崇教寺的天井内，为方便朝拜者，开凿了一眼井。井水清冽，深达数丈，人们称此井为“菩提井”。寺外菩提树，高耸入云，枝叶茂盛，所结果实，寺僧与善男信女均采集作念珠。菩提井井壁泉水终年滴落，晚上发出叮咚之声，清脆悦耳，犹如琵琶弹奏，故菩提井又称“琵琶井”。1000多年的菩提井井圈遍体莲花纹，保存良好。

1500年前的菩提井井圈

清代银杏是景观

丹阳市丹北镇人将银杏树称为“白果树”。银杏树属落叶乔木，雌雄异株，生长慢，寿命长。过去有种说法是爷爷栽银杏树，孙子才能吃到白果，故亦将银杏树叫“公孙树”。

古时经山崇教寺旁，有棵古银杏树，志书记载是东晋咸康年间（335—342）宝志公来讲经时所植。

古代有很多文人学士到经山游玩，留下了不少歌颂古银杏树的诗篇。在民间有些迷信的人，将小孩带到树前烧香叩头，把小孩“过寄”给银杏树作“儿子”，祈求长寿。

明代时，古银杏树枝叶茂盛，果实累累。树围四周可并排放八辆大车，要四五人才能合抱树身。到了清代康熙年间，忽然古银杏树自燃（有可能是遭雷击），枝叶均化为灰烬，仅存陈根丈余。而在此后又发新枝，成为拂云古树。硕大如盖，遮天蔽日，既是崇教寺的特色，也是《丹阳二十四景观》之一的“经山晋杏”。后此树毁于清代末期。

哥俩同登金牛山

唐朝李延寿撰《南史》记载：齐高帝萧道成在少儿时期，经常与小伙伴到故里附近的金牛山登高玩耍。萧承之为了进一步培养儿子，就将13岁的萧道成从东城里接到京城建康（现南京）鸡笼山学馆学习。有一次，萧道成在建康学馆休假时回到东城里，与同宗族弟萧顺之（梁武帝萧衍的父亲）一起，共游丹阳东北的金牛山。俩人在攀登的时候，看到路旁有因战乱而遗落了许多年没有人掩埋的枯骨。萧道成懔然动色地对萧顺之说道：“周文王以来几年，当复有掩此枯骨者乎？”萧顺之由此知道萧道成胸有大志，今后要成大事，由此经常跟随他。萧道成带领着军队东征西战，萧顺之则为他的“军副”，在关键时刻为齐朝立国帮了大忙。

《南史》卷记载哥俩同登金牛山

上世纪末，埤城镇党委政府在经山周围开发了“水晶山体育公园”。去年末打造的黄连山“齐梁文化森林公园”正式迎客，成为打卡热点。今年以来，丹阳市政府在进行水晶山旅游度假区森林体育公园及省级步道建设，项目配套设施时恢复“崇教寺八景”（金牛洞、仙人石、菩提井、牛鼻泉、衲衣石、雨花台、古银杏、方竹林）。如果将高僧宝志在金牛山（经山）讲诵经文的故事，以及“崇教寺八景”的文化景观和神奇传说展示出来，将成为丹阳独具魅力的旅游胜地。

水晶山体育公园石碑  

齐梁文化森林公园石碑